舌尖上的印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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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宁廷常
儿时的记忆,一辈子忘不了。
糊涂,咸菜,咸菜糊涂,一日三餐永不变更。
那年端午节,娘亲在地瓜叶菜窝窝头中间,蒸了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,黄澄澄的,透出诱人心肺的清香,咬一口,香得差点儿把舌头咽下去,世界上最美的食品也不过如此。幸福得我一边急促的咀嚼,一边哼起了只有在最高兴才哼的《社会主义好》。可惜的是,吃了一半,被两个哥哥骗走了,至今,我耿耿于怀。
一天,娘亲赶集回来,从篮子子里拿出一个白白的软软的透着香味的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馍馍。”
“好吃吗?”我望着瘦小的娘亲。
“好吃,好吃。”娘亲眼睛红红的。
那年我十二岁。
放了学的我,除了拾柴,就是摘树叶。拿着竹竿,杆顶上自制的铁钩,盘旋在树下,对准枝叶一拧,嫩嫩的树叶便飘飘悠悠落在小竹篮里。那个年代,树叶,不知道养活了多少我的同龄人啊!
熬过无数个艰难的日子,后来我稀里糊涂地结了婚,有了女儿。家族欢天喜地,“普天同庆”。
女儿很乖,宛如一个小公主。可就是馋嘴,虽然属兔,却是肉食动物,特爱吃肉。吃过苦的人,绝对不会让孩子再吃苦。于是,我隔三差五的拿三个鸡蛋,到门市部换二两肉票,赶紧去肉店买上一毛五分钱的肉(七毛三一斤肉),把肉分成三份,拿出一份,切成薄片,切成条,切成丝。在锅里“滋啦”一炒,热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。女儿的嗅觉像猫一样,于是,拿着小碗,立在锅前,眼巴巴看着加水,调面,搅锅,开锅。当拿过碗盛汤的时候,女儿拍着手跳了起来,嚷着:“肉肉!吃肉!”看着女儿吃得甜如蜜,我,嘴上露着笑,眼睛里含着笑,心里藏着笑。
一天,我逮住一只大老鼠,三十多厘米长,长长的胡须,长长的尾巴,脊背上透着古铜色的毛。听老人说,鼠肉化食。于是,我用秤钩钩住鼠脖子挂起来,用尖刀把嘴剥开,慢慢脱掉鼠皮,红红的鼠肉,冒着热气里一股腥味,噎得我翻江倒海。开膛,去头,剁爪,足有三两多。剁碎,取三分之一烧汤。锅没开,女儿一手拿碗,一手拿筷子,在锅前转。两碗鼠肉汤,女儿喝得精光。
孩子们吃饱饭,过年都有新衣服,有了电灯电话,可还盼望着哪一天也“楼上楼下”。
那么一晃,我有了外孙,他成了家里的“小太阳”,人人都围着太阳转。小玩具,大玩具,电玩具,应买尽买。如果家里开个“玩具店”无需投资一毛钱。
每每吃饭,外孙进餐厅仿佛逼他坐牢房。好不容易“请”到餐桌前,嘴巴噘得八丈高,白眼翻了黑眼翻。鸡蛋不吃,馒头不看,油条不闻,水果不要——肉不香、面食不爱……啥都不想吃。
喂孩子吃饭,成了一家人的最头疼的大事,只有我端着碗,哄着吃。百般无奈下,只有他妈妈瞪大眼睛大吼:“一、二、二个半……”在三字没喊出来之前,含着泪花,艰难地张开嘴吃上那么一丁点……
看着这一切,我有茫然,突然觉得,我儿时的“柳叶饭”香,“老鼠肉”也香得醉人。
要不然,为什么今天的娃子那么“厌食”呢?
壹点号 秋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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